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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2022年11月11日 專欄) 不久前寫英王查理斯，提及BBC記者問他怎樣看「激進」環保組織「反抗滅絕」（Extinction Rebellion）？也就是新聞畫面經常看到的佔領、堵塞交通樞紐、或裸體抗議不公等非暴力行動。查理斯沒出言譴責，反而略帶激動地說，年輕人覺得（氣候變化上）甚麼都沒改變，「當然感到沮喪，我完全理解。」

言猶在耳，十月二十四日，在倫敦杜莎夫人蠟像館的查理斯蠟像，被環保組織「停用石油」（Just Stop Oil）成員「兜口兜面」送上兩個大蛋糕，要求英國叫停新的石油及天然氣開發許可，對抗氣候變化。

查理斯會否對環團改觀，我不知道，但Just Stop Oil最近指向藝術品的行動，應該總有一個吸引到你的眼球。例如向梵高名畫《向日葵》潑番茄罐頭湯，以及把掌黏在風景畫《Peach Trees in Blossom》的畫框上等。風氣所及，德國的綠色組織Ultima Generazione也將薯蓉塗上莫奈名畫《Grainstacks》，而巴黎羅浮宮的《蒙娜麗莎》、在意大利的名畫《春》（Primavera），以及澳洲的畢加索《朝鮮大屠殺》，全部成為針對目標。

聯合國氣候大會COP 27將於十一月六至十八日舉行，在這期間類似的抗議相信陸續有來，至於針對對像或由藝術品擴展至奢侈品，以及貸款予企業開發化石燃料的跨國銀行等。

在此無意要大家選邊站，然而，若果你腦海中只浮現出「破壞」的畫面，希望你能了解一下行動背後的想法：

卯上《Peach Trees in Blossom》，是因為化石燃料項目將可能導致畫中地嚴重乾旱。指向《向日葵》是要提出以下詰問：「是藝術還是生命更值得重視？你們該保護地球還是保護名畫？」至於將薯泥塗上《Grainstacks》的環保組織Ultima Generazione，則是在發出吶喊：「我們面臨氣候災難，你們卻在意畫作上的番茄湯或薯泥。你們知道我害怕什麼嗎？科學告訴我們，到了二〇五〇年，我們將無法再餵飽家庭。」

德語Ultima Generazione，意思是「最後一代」。

抗議者盤算，這些藝術品都有保護裝置，未必會受到永久損傷，但他們也確切明白，自己需要為行動付出被檢控的代價。

響應者未必如一些人的想像那樣，是莽撞的廢青；他們當中有年輕的環境科學家，也有七十七歲的退休婆婆Diana。Diana站出來說，化石燃料正以不同形式破壞地球，受害的包括無法發聲的生物和未出生的一代；而英國有上百個石油項目，務必要踩剎車。

抗議方式千百種，為何偏要那樣激進，難道不可以說道理嗎？問題是，氣候變化討論了幾十年，道理都聽得麻木、接踵的天災亦令人感覺疲乏。如今議題依然龜步前進，怎不教人沮喪、憤怒？

大家可以繼續否定這些行動，但質疑他們的行動策略之餘，也請叩問自己，可曾為當下的環境惡果承擔過責任？務請大大力地要求淘汰化石燃料，別讓下一代成為最後一代。

朱漢強

綠惜地球環境事務總監

2022年11月11日 明周文化